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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淮左名都(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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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席話讓在場的眾人將惡意的目光重新聚集在了鐘離瑾月的臉上,見狀之後金大師在旁冷笑一聲:“哼,就憑你一個初來乍到的外地人還想扳倒我?看看百姓對我崇敬和信任的目光你就知道這裏誰說了算了,我告訴就算知府……”

“這有何難!”鐘離瑾月仿佛根本就沒有理會金大師的喋喋不休,反而對著眾人的質問一派氣定神閑的說道,“這種粗制濫造的詐騙之術,我早在三五歲的時候就已經棄如弊履了。”

“你!”金大師有些氣急敗壞,看著就要爭吵起來,好在兩名道童及時制止,為了維護自己往日的大眾形象,金大師最終選擇了默默的隱忍,可是心中卻早已經怒火泛濫,想自己什麽身份地位,竟然被這種村姑一樣的女人當眾指責羞辱,這要是發生在自己家鄉,定叫這個女人吃遍大牢的一日三餐方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黎曜塵饒有興趣的看著鐘離大小姐如何智鬥神棍,一旁的楚瀾裳便道:“塵哥哥須知,這裏畢竟是地頭蛇的地界,保不準這個所謂的大師還有沒有什麽來路不明的勢力,倘若待會兒有人針對瑾月偷襲,還需塵哥哥出手相助!”

這時鐘離瑾月從道童的手中一把將卷軸搶下來,然後對著在場的眾位百姓道:“這種騙術無非就是三個細節,第一個細節就是這個卷軸本身,第二個細節就是在這樣一張幹凈的一塵不染的卷軸上擔水,最後一個細節就是剛剛這位大師在那位夫人的身後朝著卷軸用力的那麽一甩,這個鬼怪的圖案便輕松形成!”

圍觀的百姓聽的一片懵懂,一位粗壯大漢聲援金大師道:“說的簡單,剛剛一切我們都看在了眼中,就憑你這幾句話何人能夠斷定真假?”

鐘離瑾月冷笑一聲,便對眾人道:“其實所有的秘密都在這篇卷軸之上,大家所見到的這幅鬼怪圖案,其實是早就在卷軸之上規劃好了的!”

“怎麽可能事先畫好了?大師拿出卷軸的時候明明上面什麽都沒有啊!”剛剛那位被診治的婦人搶先說道。

“卷軸上什麽都沒有,是因為這個人並沒有直接將鬼怪的圖案畫在卷軸上,而是在按照鬼怪的圖形在卷軸之上留出了一片空白之處,然後用石蠟在其餘的地方塗抹均勻,這樣以來,如果按照塗抹石蠟的區域將卷軸剪開的話,大家就會發現,未被石蠟塗抹的區域剛好是我們剛剛看到的那副鬼怪圖形!”鐘離瑾月將手中的卷軸直接呈現給人群前排的幾個人看,卷軸上面十分光滑,果然是被石蠟塗抹之後的痕跡。

“可是為什麽要這麽做呢?”那位婦人不解的問道。

鐘離瑾月便答:“自然是為了讓這只所謂的鬼怪原形畢露之用,大家試想,剛剛這個人在卷軸上面擔水,是不是意味著沒有被石蠟塗抹的地方會徹底暈濕,而塗抹石蠟時候的區域會因為石蠟的存在而形成一層保護膜,從而不會沾濕。”

眾人聽著鐘離瑾月的話語似有所悟的點了點頭,鐘離瑾月繼續道:“而這一切都是為了這個人最後那一下用力的一甩,給人的感覺是這位大師將所謂的鬼怪驅趕進了卷軸之內,其實真相確實,此人在衣袖之中隱藏了大量細密的銀粉,我們都知道,銀粉在空氣中很短時間之內就會由銀色變成黑色,而之前被水漬沾濕的區域輕而易舉的沾上了銀粉,銀粉瞬間變黑,自然形成了一副鬼怪的圖案在卷軸上,而被石蠟塗抹的地方由於起本身的滑膩,銀粉順勢滑落未經沾染,也就維持了本來面貌!”

說道最後的時候,鐘離瑾月一把將金大師的衣袖抓住用力高高擼起,果然看見一些殘餘的銀粉隱藏在那個人的衣袖之中,此刻金大師的表情早已經一片駭浪,臉上的皺紋都因此而仿佛變了形狀,然而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得知了真相之後的眾人,簡直就是激起了民憤,眾人一擁而上恨不得將這位坑蒙拐騙的神棍千刀萬剮!

揚州府衙,高堂升起,燈火通明。

原本都已經在家準備休息的知府大人接到師爺急報,在知道鐘離瑾月的身份的時候連鞋都差點穿反了,從被窩裏面飛奔而出來到了府堂之上,但是,原本應該肅靜嚴明的公堂之上此刻竟然顯得有些詭異,至於為什麽說詭異……

知府大人戰戰兢兢的坐在高位,堂下站著兩名千秋絕色的美少女,其中一人勢必就是鐘離瑾月無疑,至於另一人,一襲嫩黃色雪絨對襟藕荷裙,墨色的秀發結三鬟於頂,弧度柔和的柳眉之下是一雙澄澈明亮的瞳孔,白皙無暇的膚色恍如傳世的美玉,嬌嫩欲滴的櫻唇半啟不啟,慵倦之中帶著些許的袖珍可愛……最開始的時候就連鐘離瑾月都有些被真相所驚,想不到這位招搖撞騙的金大師竟然是一位和自己同齡的少女?

堂外守候的眾人面對二位美女撩人的背影更是浮想聯翩,心悸不已,鐘離瑾月美在冷艷高貴,如天宇之上的繁星,只可仰望瞻慕,卻無法近而觸及,而這位少女的美就美在靈韻動人,就像涓涓而過的溪水,清澈怡人,讓人忍不住掬一捧在掌心親身感受其細膩美好。

剛剛場面一度混亂,在鐘離瑾月的主持之下押送著這位“金大師”來到了官府,但是讓鐘離瑾月為之意想不到的確實面對這位女子的時候,這位知府大人卻有些發自內心的恐懼感,難道這個女人在此蛀留依舊,官匪勾結魚肉百姓,哪怕自己身為禦捕房副指揮使都鎮壓不住這小小的知府?真是豈有此理!

“犯人在此,朗朗乾坤之下,大人何故遲遲不曾宣判!”鐘離瑾月冰冷的聲音讓座位上的知府仿若雷擊般驚跳不已,求助般的看向一側,一旁的師爺貌似默哀般的低下了頭……

“回……回稟大大大……大人!”知府看著一旁兀自把玩著衣袖的少女,滿面為難咬牙切齒的對鐘離瑾月說道,“這這這……不好判啊……”

“豈有此理!本官在此,此案乃是本官全程追隨,你竟然在我的面前公然包庇,看來你真是希望本官返京之後在大閣領面前參你一本?”鐘離瑾月一聲喝令把知府的官帽都差點嚇歪了,這知府大人都快被嚇哭了,看了看鐘離瑾月身旁的少女,然後一臉糾結的對鐘離瑾月說道:“啟稟大人……您有所不知,這位其實是……”

“咳!”少女聞言之後忽然用力瞪了知府一眼,眼神中的威脅意味無比的明顯:你要是敢說出我的真實身份你就死定了!

知府欲哭無淚,兩頭都不能得罪,偏偏這二人還互相得罪了,他一個小小的州縣知府,在這二人面前簡直就是螢燭之光,他甚至都後悔自己數年之前科舉高中了!

“我管你是誰,大殷律法言辭鑿鑿,爾等世受皇恩,身為地方父母官,此等罪行若不嚴懲,如何想揚州百姓交代,如何向我大殷天子交代!”鐘離瑾月此刻威嚴魄力盡顯其中,幾句話壓得知府大人都喘不過氣,鐘離瑾月指著身邊的少女對知府語氣狠厲的說道,“就算她是你女兒,犯了罪行,也必須要在牢獄之中悔過,疏散不義之財歸還鄉民!”

“啊?”知府聽聞了這樣的判罰之後差點從椅子上跌落座位,他恨不得此刻坐牢的是自己,臉色煞白的對鐘離瑾月說道,“大人……這……”

“好啊!”就在這時,知府萬萬沒有想到一旁的少女竟然開了口,同時不甘示弱的迎向了鐘離瑾月冰冷的目光,“坐牢就坐牢,誰怕誰啊!”

少女一席話徹底激怒了鐘離瑾月,鐘離瑾月怒目而視訓斥道:“小小年紀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視我大殷律法如無物,今日就讓你認清自己的斤兩。”

鐘離瑾月沖上前一把奪過師爺手中的判官簿,大筆一揮直接將這位女子定罪論處:“你叫什麽名字?”

少女被鐘離瑾月如此目中無人的吼喝,心中頓作不快,想來自己從小到大養尊處優,那些朝中大員都禮讓自己三分,鐘離瑾月一介小小的五品指揮使,仗著手中有一塊皇帝欽賜的金牌竟然膽敢如此囂張?

想到這裏,少女頓時也來了脾氣:“你管我叫什麽,敢這樣對我大呼小叫的人你還是第一個,我告訴你,讓我坐牢很簡單,但是你記住了,早晚有一天你會有哭著求我從牢裏出來的時候,到時候就算你用十六擡的大轎請我我都不會出來,而且我絕對會將今日之辱十倍奉還!”

少女這一頓駁斥讓鐘離瑾月心中瞬間掀起驚濤駭浪,直接抽出腰間長鞭狠狠朝著地上一甩,發出的巨響讓知府的官帽直接從腦袋上飛了下去,面對此情此景,知府大人早已神不守舍的呆坐在原地。

“你算是什麽東西,除了皇上之外,就算是當朝宰輔面對本官尚且禮敬三分,你竟然敢這麽對我說話,對付你這樣的刁民若不重罰,難以呈現我大殷律法嚴明!”說道這裏,鐘離瑾月也不管此女姓甚名誰,直接將判官簿撕碎,然後指著少女的面孔冷冷說道,“本官判你牢中悔過三個月,以儆效尤,即刻生效!”

少女忿忿的一甩頭連理都不理鐘離瑾月,直接問那位師爺:“你, 過來,前面帶路,我要去坐牢,今日誰敢攔我就是視我為敵!”

堂外圍觀的百姓紛紛的錯愕不止,眼下這究竟是什麽狀況,看起來犯法的怎麽比當官的還理直氣壯?鐘離瑾月看著少女如此跋扈的樣子,恨不得讓其牢獄終生,她發誓,倘若這個人不是女孩子,絕對先暴揍一頓然後打入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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